润玉声音低沉,带着冷意,“往日他虽体弱,可也未曾叫不醒。而且,本神方才探他额间,竟是发现他魂魄极度不稳,比昨日虚弱了太多。”
润玉扭头看向萧煞,“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?!!”
冰刃般的眼神刮过来,叫萧煞心头一凉,“我……”
视线在门外的四人身上略过,润玉眼神越来越凉,“不论你们身后是谁,若是容齐有半点差池,本神绝不姑息!”
属于上神的威压扑面而来,直教四人“噗通”跪下来,“殿下,我们冤枉!!!”一声之后却是连嘴也张不开,看着润玉脸上的沉色,四人才反应过来,夜神殿下这是嫌弃他们聒噪,怕他们惊扰了尚未醒来的容齐殿下,让他们闭嘴。
用被子将容齐裹起来,润玉弯腰将他横抱起来,看向萧煞,“若是荀子回来,你带他前来璇玑宫中。”
萧煞愣愣地看着润玉抱走容齐,半晌才回了神。
返回璇玑宫中,润玉直接将容齐抱回九星殿中,放在床榻之上。将他从被子中剥出来,抱着他走向后面浴殿。
闭着眼睛剥了容齐的衣衫,润玉将他放进浴池中,给他洗去一身的冷汗,换上自己的寝衣。
回来时,太上老君尚未前来,润玉给他盖好被子,又探了他的魂魄,发现未曾发生变化,只觉心焦。
“你还在我眼皮子底下,这才一夜,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,容齐,你存心惹我心疼,是不是?嗯?”话出低斥,语气却不带半分责备,反而因为声音低沉,溢出了几分心疼与怜惜。
太上老君刚刚踏上九星殿台阶,便听到润玉最后这一句。耷着眉眼,老君心中明白了,今日的看诊对象,是妖界来的容齐殿下了。
给容齐诊完脉,太上老君后退一步,润玉看着他,声音急切,“老君,可看出了什么来?”
老君道,“殿下魂魄不稳,有心衰之症。脉象上来看,殿下这是陷入幻境之中不得出。这些情况加起来,使得殿下身体急速虚弱。”
润玉看着老君的眼神一厉,有些难以相信。但太上老君医药之术冠绝天下,六界无出其右,绝不可能看错。拧了拧眉,润玉问道,“可有解法?”
老君摇了摇头,“寻常之人陷入幻境,还可入神识将其唤醒。可殿下如今不仅身体虚弱,魂魄更甚,若是一着不慎,便可能直接身殒。”
润玉呼吸一窒,喉间有些干涩,“真没法子了吗?”
太上老君叹了口气,“有。”
润玉眼睛一亮,“怎么做?”
“将养身体,温养魂魄,三个月之后,才能试着唤醒殿下。”老君道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润玉点头,“老君且将方子开来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老君扫了一眼床上的容齐,再次开口,“容齐殿下之前便身负顽疾,此次将养,还需仔细对待。这三个月的补药,需要不间断地喝着。”
“嗯。”
老君将方子开出来,卫儿去煎药,荀子和萧煞还有歧黄仙官这才到了璇玑宫中。
荀子心下焦急,入了九星殿便直直冲到床边,连润玉不虞的脸色都顾不上,“殿下……”
萧煞与歧黄仙官踏入殿门之后,觑着润玉的神色,站在殿中,不语。
荀子是容齐的贴身侍从,润玉对他还有两分耐心,“老君已经开了方子,卫儿去煎药了,你不必担心。”
荀子点了点头,跪在床边,“多谢夜神殿下。”他明白,若是没有润玉的面子,太上老君绝不会屈尊降贵给自家殿下诊治。
歧黄仙官见没自己什么事,便退出大殿,老君也跟着走了出来,萧煞出门守在门边。
润玉坐在床边看着容齐,直到卫儿将汤药端过来,才挪了挪身子,左手接过药碗,右手拿着勺子,显然打算亲手喂药。
荀子怔了怔,走过来,扶起昏迷的容齐,方便润玉喂药。
一勺汤药喂到嘴边,可容齐嘴唇紧闭,褐色的汤水喂不进去,顺着他的脸颊和下颌滑了下去。荀子急忙拿了巾帕就要擦,润玉却更快。放下勺子,润玉直接抓了衣袖便将药渍擦干净,完全不在意褐色药汁将衣衫染脏。
荀子张了张嘴,默默放下手。
再次舀了一勺喂到容齐嘴边,润玉左手放下药碗,抬手在容齐喉咙处轻轻挠了一下,容齐喉间不可自控地一动,嘴唇微张,药汁喂了进去,不待两人松口气,容齐舌头一伸,将药汤吐出大半。
荀子:“……”白费劲了。
润玉:“……”这小孩子习惯!
哭笑不得,润玉看着容齐伸出来的粉色的舌尖,想到一个喂药的法子,眼眸暗了暗。
自荀子手中接过容齐,润玉一手揽着他的肩膀,另一手端起药碗,在荀子惊讶的目光中饮了一口,而后俯下身嘴唇覆上容齐的,舌头抵开容齐的双唇和牙关,将药喂了进去。
“唔!”即便是昏着,身体也知道苦涩,容齐无意识嘤咛了一声,便要躲开,却被润玉禁锢在怀中,乖乖咽了下去。
荀子:“!!!”夜神殿下,你放开我家殿下!
润玉见奏效,直接端着药碗,嘴对嘴将药给容齐喂了下去,完全没在意一旁荀子的惊诧和呆滞。
一碗药喂完,容齐苍白的嘴唇水润了些,润玉压下心中些许不虞,将他卧在床上,在床边坐了下来。
荀子愣愣地接过药碗,站在一旁,不知所措。
润玉给容齐掖了掖被角,问道,“你可记得,昨天我走之后,沉云宫中可有什么不寻常之事?”
荀子端着药碗,仔细回忆着,“您走了之后,殿下便回了庆云殿,洗漱之后上了床。”
“若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……”荀子猛地一震,“昨晚我出来之时,发现殿中的熏香换了味道,仙娥说是歧黄府上新送来的。”
润玉扭头看向他,“熏香?”
“是,殿下休息不好,我曾向歧黄府上讨要过安神香。昨日,新的熏香送了过来,但味道变了一些,我还问了,也查看过,没发现问题。”
润玉眉头一挑,眼中冷意一闪而过,“你去将那香炉拿过来。”
“您是说……”
“快去!”
荀子被润玉这不怒而威的气势所摄,也是瞬间想明白怕是熏香之故,匆匆出了房门而去。
卫儿走进大殿,便看到润玉坐在床边,脸色极冷,“殿下?”
“去请歧黄仙官进来一趟,我有话要问。”
“是。”
殿内,润玉看着歧黄仙官,声音冷淡,“仙官昨日,派了仙侍送香去沉云宫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