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玉齐水仙】天命35
玉齐阁
床上，容齐蜷缩着身体，左手抱着双膝，右手无力的抓捏着身下的软褥，心口处比之取血之时强烈数倍的疼痛蔓延至整个胸膛。容齐只觉得呼吸间都是痛的，身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浸湿了衣衫，额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，眼睫之上也挂着水珠，苍白的唇瓣哆嗦着，语声喃喃……
“阿玉……”阿玉，齐儿好疼…好疼……
七政殿
润玉突然心口之处一抽，心头酸涩不已，右手不自觉的便捂了上去。
邝露看天帝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，倏然一惊，“陛下？”陛下可是旧伤复发了？
卞城王看润玉脸色实在难看，隐隐的还有些苍白之色，眼眸垂了下来，不再言语。
抽痛只是一闪而过，可酸涩却是盘桓在心口，如何也压不下去，耳边似乎还传来容齐温软的喊着他的声音，影影约约并不真切。
润玉放在心口的右手一缩，闭了闭双眸，再度睁开之时，已再无任何情绪，“继续。”齐儿，你可是碰到了谁？别怕，等我……
“是。”卞城王道，“陛下，我……”
腕间忘记褪下来的人鱼泪闪烁着微弱的光芒，莹润温暖，可也无法减轻丝毫痛苦，容齐终是耐不住，下半身控制不住的现出龙尾来，头一歪，晕了过去……
晓荀出了房门，便去拿了木盆和巾帕过来，而后便一直站在门外看着容齐，泪如雨下。见他晕了过去，急忙去推开门小跑进去，给他挪了身子，将身上湿透了的衣衫褪下来，浸湿巾帕，擦去汗珠……
“主君……”您明明可以让主子守着你的，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些……
魇兽跟着晓荀进来，探头拱了拱容齐的肩膀，而容齐却是半分回应都没有，只无知无觉的躺着。容齐身上的血腥味道，比之前两日回来之时淡了许多，魇兽“呦呦”的叫了两声，可容齐双眸紧闭，并不搭理它。
魇兽头上细软的犄角都耷拉了下来，看着容齐，眼神期期艾艾，好不可怜。
晓荀给容齐擦完汗珠，换上新衫，这才给他拉了被子盖上，守在床边。
魇兽前蹄搭在床边，下巴放在小蹄子上，看着容齐，眼睛一眨也不眨。
晓荀摸了摸魇兽，低低道，“魇兽，我们安静些，主君一会儿就会醒来的……”
话虽是如此说，但直到夜幕四合，容齐都没有醒来的迹象。
晓荀出了门去吩咐回来的小鲤鱼准备膳食，便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，回了玉齐阁，就不见了魇兽的踪迹，只容齐依然睡着。
“魇兽？！！”晓荀一惊，魇兽呢？出了房门，院中也没有魇兽的踪迹，晓荀急忙走向厨房，“你们可有看到魇兽？”
有尾小鲤鱼道，“我方才见它好像出门去了。”
出门？晓荀一愣，魇兽从不会不打招呼便出门觅食的啊。快步出了房门走向大门处，却已经不见了魇兽的踪迹。
“魇兽？”
“魇兽？”
晓荀的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，只好先行返回园内。
慢腾腾走进玉齐阁，靠近了床榻，便见容齐睁开了眼睛。
“主君？你醒了？”晓荀欣喜非常。
“嗯。”容齐低低应了一声。
扶着容齐坐起来，晓荀便跪了下来，“主君，我……”
“何事？”容齐的嗓子难受的紧，声音非常沙哑。
“魇兽走了。”晓荀道。
“什么？”容齐一顿，猛地看向晓荀，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方才。”晓荀愧疚道，“就在我出去安排主君的膳食的空档。”
容齐闻言，闭了闭双眸，“扶我去沐浴。”
晓荀愣愣的看着他，“主君？”
“魇兽未曾与你打招呼便离开，它这是回天界了。”容齐道。他已经收集到了所有的材料，最后这里，绝不能功亏一篑。
“是。”晓荀利索的站起来，揭了被子，将容齐扶去浴室。
收拾了一身狼狈，容齐喝了晓荀端来的补血汤药，便带着晓荀返回了天界。
站在南天门外，容齐眼眸颤了颤。若是见到阿玉，他该怎么与他说……
“天后。”守门的贪狼看到他，急忙上前行礼。
容齐点了点头，“你可有见到魇兽？”
贪狼拱了拱手，“是，约莫一刻钟之前，魇兽便回来了。”
容齐呼吸粗了一瞬，压下心头惊慌，道，“本座知道了。”随后便带着晓荀朝着兜率宫而去。
而另一边，魇兽出了玉齐园大门，便奔回了天界。南天门的守卫不敢挡着它，魇兽穿过了南天门，便直直朝着璇玑宫跑了过去。
一路奔回了璇玑宫，魇兽循着润玉的气息直接跑进了七政殿。润玉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魇兽，心下狠狠一跳，急忙起身摸了摸魇兽的脑袋，语气焦急，“你怎么回来了？齐儿呢？”
魇兽摇了摇头，张嘴咬着润玉的袖子，将他往殿外拉去。魇兽从来不会这般的没有礼貌，润玉被它拉着向前走了两步，“魇兽！齐儿呢？”魇兽依旧摇了摇头。眸中的焦急和担忧被润玉无比清晰的捕捉到。
容齐带着晓荀，缓缓走进兜率宫。
太上老君看到容齐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欢喜，还有何不明白？
将人带进殿内，太上老君用手行了一礼，“天后，可是已经准备好了？”
容齐喘了一口气，“嗯。”抬手间，灵力波动。半空之中，流光溢彩的孔雀尾翎，森白冰凉的黑虎脊骨，坚硬斑驳的龟蛇甲贝，还有殷红新鲜的应龙心血，一件件显现出来。
老君叹了一口气，走至准备多时的药炉边，将这四样材料投了进去。
润玉安抚着魇兽，看向卞城王，“卞城王，你想知道的，本座已经说明白了。你相信与否，这是你的事情。邝露，请卞城王离开。”
“是。”邝露应了，将卞城王送出宫门。
润玉看着魇兽，“魇兽，走。”魇兽点了点头，跟在润玉身后。
一人一兽到了南天门，才知容齐竟是已经回了天界。
“何时回来的？”知道容齐回来，润玉心下稍安。
“半刻钟之前，天后带着晓荀一起回来的。”贪狼回道。
“可看出天后是否有恙？”
贪狼摇头，“天后好似有些气息不稳，其余的，小仙未曾看出来。”
“嗯。”润玉应了一声，便带着魇兽飞向兜率宫。
“老君，需要多少天？”容齐迫不及待问道。
“天后，药材入炉，要先各自熔化，然后才能凝聚在一起。”老君道，“此药要成，尚需七七四十九天。”
容齐咽了咽口水，道，“老君，在药炼成之前，请千万保密，不可告诉陛下。”
老君看着容齐，垂了垂眸，“天后，陛下修复逆鳞之伤，尚需您来相助。”说着，拿出一个小瓶来，“这是复元丹，您拿着吧，吃了会好受一些。”
容齐伸手将药瓶接过来，倒出一颗，送进口中，“多谢老君赠药。”
“天后，您……”
容齐握了握拳，“多谢老君为我保密，此事暂时瞒着陛下比较好。”
“可陛下迟早会知道。”老君耷拉着发白的双眉，低低道。
“我知道，在此之前，还请保密，我不想……”
“齐儿想瞒着我什么？”门口处清冷漠然的声音响起，一身锦白常服的天帝陛下踏进门来，双眸盯着容齐，说不出的愤怒，“齐儿做了什么，不想让我知道？嗯？”
容齐愣愣的看着润玉，后面的几个字堵在喉间，喉头发涩。润玉走近容齐，深深的看着容齐。
容齐心口的伤处此时还在隐隐作痛，骤然看到润玉，只想让他抱抱自己，可润玉面色冷然，全无往日的温柔，倒教容齐心中难受的紧。早在魇兽离开之时，他便料到了要面对润玉的冷脸，可如今这场景，无端端的便生了几分委屈来，抿着唇一言不发。
润玉看容齐这模样，呼吸瞬间粗重，看向老君，“老君你来说。”
老君看了容齐一眼。润玉扫见容齐朝着老君小幅度的摇着脑袋，眼神一厉，“齐儿！”
容齐被润玉低吼了一声，顿时脚下一个踉跄，险些给摔了。润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，脸色极其难看。
魇兽返回来时，那么着急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。他担心齐儿出了状况，自南天门前来便想了无数可能。齐儿是否遭遇了上清天那三人的围攻？亦或者是身体出现了状况？还是别的他想不到的？可怎么也未曾料到，走近了兜率宫才听到那句“多谢老君为我保密，此事暂时瞒着陛下比较好”。他的齐儿，到底想瞒着他些什么？还是和老君商量？
润玉心思斗转之间，只想到一种可能，他的逆鳞之伤！
眯了眯眼，润玉看着容齐，捏着他的下巴，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，“齐儿，你告诉我，你瞒着我什么？”
胳膊上传来润玉手掌温暖的力道，灼热的容齐想哭。可容齐知道，若是此时说了，怕是这一炉子的药，就保不住了。想到这里，便咬了咬下唇，摇头不语。
润玉的气息，有一瞬间的凌厉。容齐心口伤处虽是已经结了疤，但内里尚未恢复，被润玉气势所摄，有些难受，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。
润玉眼眸一变，看着容齐，咬牙道，“齐儿真不打算坦白？”
看容齐沉默不语，老君站在一旁一言不发，润玉深吸了一口气，抓起容齐左手腕，将人拽出门来。
门外晓荀看着润玉拽着容齐手腕，急忙上前来，却是被润玉封了口。看着容齐有些踉跄的脚步，着急却说不出话来，连忙跟在两人身后一路小跑。魇兽跟在三人后面，哒哒哒的跑着。
陛下，天后的身体……
一路上的小仙侍看到天帝抓着天后手腕，一脸的清冷漠然，身后的璇玑宫大总管焦急的跟在两人身后，俱是惊吓的跪了一地。
只待三人一兽走过，才慢慢爬起来。
“天后怎么惹着陛下了？”
“这谁知道啊。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？”
“若是天后惹着陛下了，希望他与陛下说几句软话吧。”小仙侍道，“陛下好不容易不冻着我们了，若是陛下生气了，天界还不得冷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润玉拽着容齐回了璇玑宫，走进摇光殿，整个大殿便被结界罩了起来。
晓荀被挡在门外，焦急却无可奈何。
润玉推着容齐坐在床边，捏着容齐下巴，压着心中翻滚的怒气，问道，“齐儿，你告诉我，你瞒着我什么？”
容齐一手握上润玉捏着他的手，低低道，“阿玉，我疼～”
润玉减轻了手中力道，却是不容容齐回避，“齐儿，你告诉我，你瞒着我什么？嗯？”
容齐双手握上润玉的手，恳求道，“阿玉，你别生我的气……我会告诉你的，过一段时间好不好？”
润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，眸中挣扎一闪而过，“齐儿今日真不说？”
见容齐摇头，润玉眼眸一暗，转手抓住容齐双手，抬过头顶，“齐儿不是想帮我修复逆鳞吗？不若今日便开始？嗯？”
“什么？”容齐大脑尚未反应过来，便见润玉另一手拿出一个方形锦盒，打开来，里面，便是那十颗晶蓝色药丸。药丸表面，还覆着一层薄冰。
润玉伸手拈了一粒，送到容齐唇边，“张嘴。”
容齐下意识拒绝这冰凉的触感，向后缩了一些。润玉指尖灵力流转，将容齐双手缚了起来，空下来的手钳着容齐下颌，迫着容齐开启牙关，一手将药丸喂了进去。
晶蓝的药碗入口即化，冰凉自嘴里化开，蔓延到身上，容齐哆嗦了一下，抬头便见润玉自己也吞了一颗。
将室内所有的纱帐都放了下来，殿内光线霎时间便暗了下来。
容齐心头升起几丝不安，体内却是热了起来，“阿玉，我……”
润玉推着容齐向后倒在床上，褪了他的鞋子，解了他的外衫，扔出了纱帐……
润玉将自己的衣衫也扔出去，俯身摸着容齐的脸颊，声音低柔，“齐儿，可想好了？嗯？”
容齐被缚着的双手挣了挣，腕上的灵力却是收紧了些许，“阿玉，你放开我……阿玉……”
润玉眼眸越发暗沉，心中涩意和怒气再也抑制不住，抬手便撕了容齐的亵裤，扔下了床榻……
